《下南洋传乡音》潮州音乐专场讲座

转载自星洲日报 / 古城 12-10-2014

张吉安(右)述说在采集乡音过程遇到的经历,吴慧玲则现场演示操控潮州铁线木偶和唱了段潮曲。
潮州音乐讲座获得市民的响应。

(马六甲11日讯)我们总是依赖别人,例如在采集乡音的过程中,我国乡音采集者兼Ai Fm电台主持人张吉安,便面临许多人要求他为家里长辈采集乡音,而他则不客气回应对方,现在的科技时代有手机直接录音,为什么反而不由你来采集(录音)?

张吉安昨晚在培风中学怀萱堂《下南洋传乡音》的潮州音乐专场讲座《乡音考古,祖辈的悲欢古调》,道出了在采集乡音中遇到的上述真实经历,并感叹人们总很喜欢问方言失传,路在何方的问题;但实际上人们心理其实已有答案。

张吉安在采集乡音的过程中,鲜少获得社会团体的资助,其第一本着作《乡音考古》,反而是吉隆坡天主教会提供2万令吉赞助。        

收藏长辈乡音留待思念

他表示,在采集乡音的过程中,其实发现许多不为人知的奥秘,如抢救了一批准备被送去资源回收的200多本潮州歌册。而他在为他人祖辈采集乡音时,往往在老人家过世后,家属都会要求他把曾采集的乡音拷贝一份,作为对长辈的思念。

他呼吁大家应该趁家里老人还在世时,把老人的乡音和童谣录下,作为家里的文化遗产,起码有个爷爷奶奶的声音拷贝,还能播给下一代听,还原家族的历史。“人的声音会消失,但今天有许多科技化的录制器材能做到这点。”

张吉安在采集乡音的过程中,其实也为他人家庭,留下了宝贵的家族文化遗产。
黃姝方(右)即興唱出潮州聖母經,旁為吳慧玲。
方言有在地化特色

讲座会获得一名天主教观众黄姝方即兴参与,她以潮州话念出颂赞圣母的潮州经,突破了方言不只局限在酬神戏演出,或丧礼上的道士打醮,方言其实有着在地化的特色。也是甲华堂青理事的黄姝方透露,她是向祖辈学习潮州经。

张吉安指出,其实民间创作如戏曲曲艺、锣鼓乐、庙堂音乐、喜丧音乐等,不应只局限在佛道教,也有潮州圣母经和潮州天主经,因此他推崇教徒把老人的潮州经录下,往后老人往生后,还有一道语言遗产留下。       

他表示,早期天主教与基督教的传教士来到南洋后,思考要如何让宗教在地化,传教士先从学习各方言开始。张吉安在砂拉越,曾见证一些基督教堂的主日礼拜,是用客家话唱圣歌,可见有了乡音文化,让大马华人享有非常丰富的文化遗产。

他认为,华人往往对丧礼有所避忌,造成家属不太理会打醮教士在唱念的方言经文,但其实死亡文化和我们息息相关,建议家属可通过投影机,把道士的经文打出,让生人一起面对离别。

庙会可聚集人群
甲潮州会馆主席薛任评(右)购买张吉安新书《八府巡按,八音乩童》和索取签名。

民间戏曲没神明色彩

张吉安说,曾想过把地方戏曲带入教堂,而这些民间戏曲其实没有任何神明色彩,因为华人先贤把最爱的娱乐,奉献给信仰。民间戏曲会在庙会出现,因为以前没有其他娱乐,庙会是唯一能聚集人群,让人找到消遣和快乐的地方。

他在采集乡音的过程中,想要找出大马华人的文化,作为一个保障。“大马华人需要一点骄傲,我们已认同这片土地,有自己的文化,必须发掘出自己的文化,才能让人感受到大马文化的独一无二。”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

不应贬低方言

他不赞同为了推崇华文,而贬低方言的现象,因为语言应受到平等对待,如果没有方言,就不会有今天的大马华人,也不会有这么丰富精彩的地方戏曲。

张吉安表示,各籍贯的口传文化从摇篮曲开始。小孩子长大后,会把小时候听过妈妈哼唱的摇篮曲改为童谣,渐渐变成顺口溜,到叫卖声和过番歌。而后发展的歌仔戏、潮剧、客家山歌、粤剧等,验证了语言是表演艺术非常重要的载体。

“戏子”身分已升华为“艺术家”
吴慧玲盼更多人懂民间艺术

从酬神戏的“戏子”身分,到2008年获得槟州政府认同颁发非物质文化遗产地位,随着近几年保护古迹和非物质文化遗产意识的抬头,北马金玉楼春潮州木偶剧团的吴慧玲自言,他们的身分也升华为“艺术家”,获得乡团和学校的支持,希望能把更多民间艺术传播给更多人。

基于对潮州戏曲的热爱,吴慧玲在槟城成立了潮艺馆,现为潮艺馆馆主。她说,自己的子女即家传第五代也会玩潮乐,而她开办的潮艺馆教导木偶和潮剧,希望弥补我国没有戏曲学校的不足,由她以实际经验分享如何唱潮剧和操控潮州铁线木偶的技巧。

方言戏曲总是落得观众冷清的场面,吴慧玲坦言,每个演出者都希望台下有观众,全场没观众,表演者的心情当然会低沉,但他们还是保持着演出水准,对得起自己和神明。

摇篮曲
反映时代面貌
这批200多本的潮州歌册,差一点就沦为被资源回收的命运,幸好被张吉安抢救。
福建同安摇篮曲,揭露了旧时代男尊女卑的现实面貌,骑脚车者为马六甲同安阿嫲吕秀鸾。

从摇篮曲的内涵,其实可以反映时代面貌,特别是过去男尊女卑的社会现象。对比下列的福建同安和潮州摇篮曲,可以发现到在农业社会时,养鸡、养狗、养猪和养牛的功能,而生男和生女的分别又在哪呢?

“饲后生用后生,饲查某囝别人的”和“饲阿弟来落书斋,饲阿妹来雇人骂”,就道出了女孩长大后,只能嫁人被家婆苛责,而男孩长大却能有所成就的现实。

福建同安摇篮曲
《喂咯喂》
喂咯喂,载谷载米来饲鸡
饲鸡欲叫更,饲狗欲吠暝
饲后生用后生
饲查某囝别人的


潮州摇篮曲
挨啊挨,挨米来饲鸡
饲鸡叫谷家,饲狗来吠暝
饲猪还人债,饲牛拖犁耙
饲阿弟来落书斋
饲阿妹来雇人骂